Intellipid

For 梅溪湖夏日茶会

*夹杂大量臆测

*不会跳舞，描写全部来自网络，或与事实有出入之处

Summary：蔡蔡看到了，蔡蔡也想学

***

蔡程昱是个B-boy这件事，本来只有一个人知道。

 

当然是龚子棋。街舞社招新，还是他带蔡程昱前去围观。Locking,Hip-Hop, Popping, Breaking四组视频依次展示，龚子棋跟着音乐小幅摇摆，蔡程昱捏着半杯冰可乐，无声地张大了嘴。

正在希求一个出口，标有箭头的绿牌就这样分毫不差地跌进手心，他不得不承认，运气的确站在自己这边。

破音后的第一天，他的脸僵得吓人。室友不敢大声说话，进出关门都变得小心翼翼，这令蔡程昱感到一阵恼火。不能说自己没事儿，因为的确有事，他在桌后坐了一天，面前摊着空白的练习本，“总结”二字高悬其上，像某种被风吹动的破幡。

他尝试从“为什么”开始，却发现此路不通：为什么会破音，是掉以轻心，还是过于紧张？说不上为什么，但是破了就是破了，舞台追光变作高墙上的探照灯，将自己的每一寸都映得无处遁形。

最初的日子过得像水，时间在被意识捕捉前便惶然溜走。蔡程昱勇敢地给自己放假，要跳出方寸，重新审视，却没有新的岛屿可供踏足。龚子棋这时来找他，说街舞社为招新请了DJ，他丢开看了三百遍的盗墓笔记，抓起外套就出了门。

 

在舞蹈室的落地镜前，他摸到音乐的另一种形状。

 

招人的学姐和他有过一面之缘，边发报名表边笑眯眯地逗他，蔡程昱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，在选择意向时犹豫了。龚子棋早早地和DJ聊上，已然无暇他顾，他只能转头去问学姐，最后那个倒立旋转的动作，是什么舞种的视频？

原来蔡蔡想当B-boy，学姐甚至鼓起了掌，那是Breaking，倒立旋转叫“旋旗”，是很酷的power move！

好，我就学这个。蔡程昱当即拍板，在第四项后认真打钩，什么时候开始训练？

谁料学姐摇了摇头：你是不是一点基础都没有的？最好先去练体能吧。

 

学姐是对的。蔡程昱第三次从地板上爬起来时，终于不情不愿地承认。社团从工作室请了指导老师，第一个地板动作是CC，两臂从后方将躯体支起，双腿依次翻转。蔡程昱的力量不足，上臂向后撑起身体时，要么翻转过度，五体投地，要么手掌打滑，四仰八叉。老师和同学总是要笑，他从镜子里看自己的倒影，满是汗水的掌心在裤子上一蹭，立马踏进下个八拍，渐渐地，也没人笑了。

蔡程昱的目标很明确。成功拿下Top Rock+CC的简单routine，在休息间隙，他当然要去问“旋旗”。然而指导老师却摇了摇头，掏出手机给他看：

“我只见Physicx做过，你们招新放了他的比赛？难怪Breaking这么多人报名。”

“Physicx？”

“韩国的B-boy大神，‘旋旗’是他的招牌动作——我跳不来的，没办法教你。”

“很难学吗？”

“最难的power move之一，”见他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，又连忙补充，“你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试，很危险的。”

蔡程昱愣了一下，没有说话。

 

 

连续一周没在食堂碰见蔡程昱，微信也不回，龚子棋干脆去寝室堵人。刚一推开，一支崭新的拐杖便当头砸下。蔡程昱正靠在床上看小说，听见动静，往门口一看 ，立马想掀被子跑路。

然而，天不遂人愿：左腿的石膏壳子正牢牢地卡在通往上铺的金属梯里。

“怎么回事？”龚子棋把拐杖扔回墙角，上前几步，用手敲敲石膏，“包成这样，车祸？”

“蔡蔡跳舞把腿跳断啦。”隔壁铺位的室友从床帐里伸出头，热情洋溢地和龚子棋打招呼，“哥们儿来给蔡蔡带饭的？帮我捎一份成不？”

“什么叫把腿跳断？”蔡程昱愤愤大嚷，龚子棋不得不伸手堵住自己的耳朵，“骨折而已，养几天就好了！”

“你不要听他的，那天真是吓死人，”隔壁仁兄干脆把床帐一把掀起，“蔡蔡被人抬回来的时候疼得话都不会说，还好碰上一个好心学弟，不然得出大事。哎，你知不知道，我们医务室的担架竟然是粉红色的？”

“学弟？”

“隔壁爵士社的后辈，对吧？那个小方学弟，还帮他垫了医药费呢。”

“……是。”蔡程昱顿时有点蔫，“那人是你们系的，子棋你认识吗？”

“方什么？”龚子棋掏出手机，打开系群，“出事也不告诉我，差点让我错失嘲笑你的机会，蔡程昱，这属于作风问题，情节很严重！”

“方……方书剑？”

龚子棋立马抬眼，恍然大悟：“！是你。”

“？？？”

“倒立倒成骨折，害他排练迟到。”龚子棋再次端详他，从上至下，从左至右，目光忽然充满同情，“这身板，肯定把他压坏了。”

“？？？你怎么知道我是倒立没弄好——”

微信提示声和龚子棋的话语一同传来：“方书剑，我班长啊。”

 

方书剑挣扎着被龚子棋拉到烤肉店门口，门口的服务生姐姐见了，甚至偷偷问他要不要报警。他无奈摆手，手背蹭掉额角的汗，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向角落的桌子。

“那个，我等下有排练，陪你们喝点东西就得走……”

“排什么练，演都演完了。”龚子棋毫不留情地戳穿，将菜单塞进他的手心，“想吃什么随便写，蔡程昱请客。”

方书剑这才偷偷抬眼看对面：白T，框架眼镜，顺滑的黑发被汗水打湿，鼻尖也挂着汗珠。蔡程昱正聚精会神地研究菜单，听见名字便抬起头来，正好撞上方书剑打量的目光，他下意识地笑了笑，对方却受惊般低下头去，整个人缩到了菜单后。

面前摆上新餐巾，碗碟，服务员上热毛巾擦手。饭桌上的静寂在热闹的晚市氛围中显得异常突兀，这让龚子棋非常迷惑：蔡程昱一向头铁，从不怕生，方书剑嘛，狮子座，未语先笑，皆是本能。

所以，这是怎么了？

“鸿门宴啊？”他决定打破僵局，在桌子下轻轻踹了蔡程昱一脚，“不是要谢谢我班长吗，费这么大劲把人给你带来，你倒是说话？”

“我等上饮料呢，”蔡程昱往侧边躲了一下，左膝盖撞上方书剑的，这差点让后者从椅子上跳起来，“学弟为什么不说话？”

“……你的腿好了吗？”方书剑咳了一声，伸手去揉发红的膝盖，指尖却碰上另一个热源。蔡程昱肉眼可见地哆嗦了一下——他真的非常，非常怕痒。

龚子棋啧了一声：“叫谁学弟呢，占我便宜啊？”

“那就叫方儿吧。”蔡程昱从善如流，立马改口，“子棋你不知道，方儿那天出现得太及时了，如果没有他，我可能还在医院里躺着。”

“地板动作不能一个人练习，”想起当天的场景，方书剑皱起了眉，“子棋说你是新入社的？现在就学1990s也太早了点，你们的指导老师是谁？”

“和老师没关系，我自己偷着练的。”他总是很坦荡，承认错误时更是如此，“也不是1990s，我想学‘旋旗’。”

方书剑慢慢地想了想，指尖在桌沿轻轻一敲：“那天招新放的视频？原来那个叫‘旋旗’……比1990s难太多啦，你怎么会急着学这个？”

他只犹豫了两秒，便将自己对方书剑和盘托出。

 

吃完出来时，天已经黑透了。龚子棋骑了摩托，后座只能再坐一个。无论带谁都对剩下的那个不太公平，他干脆一个人跳车跑路，留两人在门口面面相觑。烤肉店离学校七公里，不远不近，他问方书剑带月卡了没，得到肯定答案后，便领着他向地铁站走去。方书剑坐地铁时总要听歌，然而现在戴耳机显得太不礼貌，他只得抓着吊环目视前方，时不时瞟一眼毫无知觉的同伴。

蔡程昱从不费心去找话题。地铁内人头攒动，他被推挤到方书剑身边，干脆伸手握上同一个吊环。他比方书剑高了小半掌，抬手时，肘部正好挨到对方的小臂。望着二人在车厢玻璃上的倒影，蔡程昱心下一动，忽然碰了碰方书剑：

“你说，地板动作不能一个人做。”

“嗯？”方书剑侧头看看他，又将目光放回到车窗上，“对啊，要有人在边上看着。”

“那你能来陪我练吗？”

这句话让方书剑睁大了眼。

“只有你看过我摔跤，”蔡程昱笑了起来，鼻尖微微皱起，“我不想再被别人看见。”

“可是我不会Breaking，更别说地板动作……我是跳爵士的！”方书剑试图为自己攒出足够多的理由，不去看他的眼睛，“你得找个专业的在边上才安全。”并且，你现在还学不了这种级别的power move……当然，这句话一向只能在心里滚个来回，尤其是听过对方异常诚实的自述后。

蔡程昱把整个身子都侧过来了：这下该怎么办呢？

“我不练地板动作，就练倒立。”沉思片刻后，冲口而出的竟然是这句话。方书剑下意识去看对方的眼睛，却意外地在对方眼中瞧见一抹释然，“学会倒立后，我就退社了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我参加街舞社不是为了学跳舞，刚刚吃饭的时候告诉你了。”

他想起那段关于音乐厅的话，嘴巴张成一个小小的“O”。现在是该恭喜他还是劝他坚持下去？好像都不应该，不过，单学倒立的话，自己在边上搭把手倒也不是不可以……

“好吧，”犹豫片刻后，方书剑挠挠下巴，“只学倒立的话倒没什么，多练几次就行，主要是平衡，很简单的。”

“网上也是这么说的。”蔡程昱点点头，重新面向车窗，“……咦？”   

“嗯？”

“好像坐过站了。”明明是坏消息，却是带着笑的，他松开吊环，一把拉住方书剑的手腕，“走啦，去对面换车！”

 

Extra I

卧床的那几天，蔡程昱想明白了很多。趁宿舍空无一人的时候练嗓，看书，审视自我，他在舞蹈室的地板上跌倒，却从上一个原点爬了起来。或许人总更爱更做擅长的事情，或许人总应当去做更擅长的事情，一条受伤的左腿令他得出结论：在其余事物上并未得到同样的青睐，那么，或许是时候回归声乐了。破音的原因仍然不得而知，不过，他决心把这当成一次眷顾，而非打击。这种事情总是越早越好的，他默默想道，再说了，这显然和跳舞受伤是一个道理：哪个唱歌的，还没破过几次音呢？

在这之前，要把医药费转给小方学弟，还得请人家吃饭。蔡程昱掏出手机转账，又给龚子棋发微信：

“帮我把小方约出来行吗？”

“你自己约啊！”秒回是秒回，然而，拒绝得也太快了点，“你们不是加上了吗？”

“约了，他说让我别客气，举手之劳。”想起那股扑出聊天框的拘谨，蔡程昱有些挫败，“你直接下课把他带到餐厅？”

“绑架啊？”

“不行吗？我请客。”

“倒不是不行，但那是我班长啊。”

“得加价！”

 

Extra II

 

替补席上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，比如说，斗舞。

方书剑是第一个被推上台的，毕竟是在第一次考核就唱了《舞出我人生》的狠角色，第二个当然是翟李朔天，然而，数遍梅溪湖，似乎也就这二位的舞姿颇具观赏性，但是，二人的斗舞有什么意思呢？陆陆续续地，李向哲，丁辉，张超都被捉了壮丁，五个人站在台上大眼瞪小眼，就等第六人出现，舞入人心才能正式成团。

蔡程昱缓缓起身，这是大家都没想到的事情。方书剑第一个反应过来，拿起麦克风开始热情洋溢地MC：“让我们把目光转到这位选手的身上！我要爆料！蔡蔡，可不可以？”

蔡程昱解开针织衫的纽扣，状似高贵地点了点头。

“我们的蔡highC，其实，是一名B-boy.”

话音刚落，二人像想起了什么好玩儿的事似的，一齐大笑起来。

 

end

*感谢组织邀请！在与大自然的搏斗中咬牙写完，非常仓促，以后有时间的话一定要重新回炉。蔡蔡会跳breaking这件事实在震撼我全家（包括我的猫！），正好几个月前嘴炮过想看srrx in这就是街舞，也恰巧奶中蔡蔡是B boy，于是就有了这篇。昱剑过年后简直甜到令人怀疑人生，写的时候也各种茫然，请大家迅速遗忘这盘烤焦了的曲奇饼，尽情取用其他老师的美味点心吧！Enjoy your Summer！

…………写完后的第三天大亲友左腿骨折上了石膏，坐在轮椅上（不是）语重心长地说：你对蔡蔡好点！……蔡蔡，对不起！方儿请你吃猪蹄以形补形（土下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