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ntellipid

小丽,红白站=arclla 犬狼旧文已搬运

Whitewalls*

summary: fantastic prophecies and how to crack them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他看见自己的手中燃起一团黑火

***

盖勒特.格林德沃鲜少拥有无梦的睡眠,他对此却毫无怨言。水汽斑斓,徐徐上升,蛾翅抖落剧毒的鳞粉,他将其吸入,眼前蒙上一层白翳。他曾长久地陶醉在自己的愿景中:充满诱惑的节点,铁一般的原则,秩序,等级,他坐在神的位置上挥动长鞭,日辇划过天穹,锁链碎裂,纷纷如雨。

他从不畏惧要告诉人们该如何行事;他在开口前早已窥见结果。

“然而,打碎系统永远是最简单的一步。”他们躺在草堆上看着夜空;夏日的戈德里克山谷远比其他季节来得更加仁慈,露水直到日出前才会沾湿衣角。阿不思.邓布利多,那个牢牢占据着大半个愿景的红发男孩,此刻正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头:“破碎的花瓶本身是毫无用处的,你得用另外一个器皿去替代它……我对此只有一个疑问。”

“什么?”盖勒特扭过头看向他。毫无疑问地,阿不思.邓布利多马上就要到自己身边来了,他无数次地看到那根传说中的老魔杖被这个人握在手里:死亡圣器的主人应当与他站在一起。

虽然这只是盖勒特想要得到他的原因之一。

“我始终弄不明白,你究竟怎样看待麻瓜,盖勒特。”阿不思用一种宽容的,洞悉一切的眼神看他,钴蓝色的虹膜在星光下几乎变作黑色,“用问题回答问题是无法令人信服的,请原谅我这样说。”

他总希望这个问题来得更晚一点,然而,似乎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时刻了。

“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,阿不思,我很高兴你选择这样坦荡地谈起它。”盖勒特.格林德沃谨慎地挑拣着合适的词汇,从现在开始,他必须格外留意了:在这种谈话对象的面前,他无法得到第二次机会。

“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看待未来的。”金发男孩沉默了一瞬,抬手指向头顶。几缕银色丝线从他的指尖缓缓溢出,有生命般地于半空中扭曲,缠绕,构成一幅标准的星图,“我知道你觉得占卜课一无是处,我也完全同意你的观点。人的事物过于微小,不足以影响星辰运动的轨迹,茶叶渣的唯一归宿是被家养小精灵倒进垃圾桶……但是仍然有无数的人选择相信它,并依照预言行动。你知道原因吗?”

“他们拒绝成为自己的主人,并且试图让一堆毫无价值的暗示为他们的行为负责。”阿不思撇了撇嘴,很快地又笑了,“我不想评价别人选择如何度过自己的人生,盖勒特,我只能说,我永远不会成为他们的一员。”

“我完全理解你的想法。”盖勒特也笑了起来;这答案和他预想的一模一样,“然而……”

沉默像雾一样笼罩了他们。阿不思耐心地等着他把句子说完,却迟迟没能得到那枚休止符。

“然而?”他催促道,用肩膀抵了抵他的,“你难道睡着了?”

“我只是在想该如何告诉你,”盖勒特懒洋洋地勾了勾指尖,星图开始运动:天鹅座移到了夜幕中央,火星从南方渐渐升起,“聪明过人的阿不思.邓布利多也有犯错误的一天。”

“如果你和我一起念过书就会发现,我经常犯错。”阿不思并没有感到被冒犯,相反地,他高兴地点了点头,脸上浮现出一种奇妙的渴望,“错误能使你记得更牢,没有比这更有效的学习方式了。那么,是哪儿?”

“我同意你说的,人们相信预言是因为他们恐惧于成为自己的主人。”他抽出垫在脑后的右手,轻轻地握住了阿不思的,“然而这只是原因之一。还有一个更明显的,更坚实的理由,你错过了。”

“是什么?”

“非常简单。”盖勒特控制不住自己;他下意识地用指腹抚摸阿不思掌中的纹路,这让后者轻轻地缩起了肩,“他们相信预言,因为预言是对的。”

又是一阵沉默。阿不思低低地笑了起来:

“我想我一定是听错了。”

“你没有。”他洋洋得意地扣紧了手指,“只有真正的先知才能做出有效的预言,因此它们非常,非常稀少。”

“你是否准备告诉我,你见过真正的先知?”现在属于那种为数不多的时刻:阿不思.邓布利多清楚地知道自己比盖勒特·格林德沃更聪明,并试图用温和的,引导性的口吻帮他愈合受伤的自尊,“或许吧,盖勒特,我当然不否认这种情况……”

“不要用这种哄小孩的腔调和我说话,阿不思。”半带玩笑的警告,他只是想让阿不思感到一丝愧疚,好铺垫接下来的谈话,“以及,我见过真正的先知,你也见到过,你甚至每天都能见到他。”

“好的,抱歉。”阿不思止住了笑,好奇地打量着他,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
“我是一个先知,阿不思。”

 

***

阿不思.邓布利多不相信预言;然而他依赖预言,就像依赖所有可以让他做出补救的方法。他曾经以为,他有幸窥视过命运的模样,从另一对钴蓝色双眼中;他曾经以为,自己可以成为命运的主人,在拿到老魔杖的一刻。

直到那一天。

或许命运的确是真实存在的东西。葬礼时下着大雨,众人离去后,他选择留在阿丽安娜和母亲的坟墓前进行思考。这其实是一件非常讽刺的事情,因为在二者还活着的时候,他并没有给予她们与此刻等同的关注:意识到了这点,他的心脏直直地坠进了胃里,酸液开始将其腐蚀,他痛苦地喘着气,几乎说不出话。

自我憎恨总是最容易做的事情,可惜它从来都毫无价值。

往后的岁月中,阿不思.邓布利多一次又一次地意识到了预言的运行机制。他安静地观察着盖勒特.格林德沃,就像观察他自己。他用一个本子记录那个人在欧洲大陆上做过的种种事迹,他写下它,分析它,就像解开一道艰辛的谜题。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比他更了解格林德沃了,他为此感到自豪,更感到羞耻。他听过他发表的每一篇演讲,然而每一篇都不如他当时在戈德里克山谷中的那篇好;然而这并不是倒退,阿不思.邓布利多清楚地明白,是因为听众不一样了。

他本可以在那时捕捉到一丝异样,他本可以在那时触摸到台词下的暗流,他本可以在一切发生前结束它。

 

“我是一个先知,阿不思。”金发男孩笑了起来,钴蓝色的双眼被月光照得闪闪发亮,“我能看到未来。”

“你这句话里包含了非常多的假设。”阿不思.邓布利多静静地看着他,“我们从头开始?”

“当然。”

“第一个:未来是通过视觉表达的,而不是通过其他的感知……比如所谓的‘天音’,或者味觉,嗅觉。”

“我看到的未来是图像形式的,像雾气,快速移动的画面,转瞬即逝。”盖勒特·格林德沃认真地思索着,眉头微微皱起,“真希望我也能让你看到,这描述仍然不够准确。”

“好吧,第二个,”红发男孩似乎没把它放在心上;他压抑住一个哈欠:夜已经很深了。

“你说的‘未来’,是指多久之后的事情?”

“天哪,阿不思,‘未来’不会带着时间线出现在我面前的。”他几乎想要大笑了;非常标准的阿不思.邓布利多式思路:一切真理后都应当标上它的适用范围,“再一次地,我很难和你解释清楚,不过那的确都是发生在将来的事情,因为我看到了一个更为年长的自己。”还有你。

“那个未来的你在做什么?”好奇之火在另一双眼中点燃,他很高兴地发现,阿不思终于认真了起来,“是一段连续的画面,还是一张画面?”

“我看到我自己正在用魔杖燃起大火。”短暂的停顿,“非常奇怪地,那魔杖不是这一根。”

盖勒特.格林德沃举起手边的魔杖挥了挥:顶端喷出一股银色的烟雾,很快地被夜风吹散了。

“什么颜色的火?正在燃烧着什么?你为什么要点燃它?那魔杖长什么样?”阿不思索性坐了起来;红发从肩头垂落,他焦躁地把它从脸侧拨开,紧紧地盯着他,“盖勒特,我现在问你:那魔杖长什么样?”

盖勒特.格林德沃从未像此刻一样清清楚楚地看见阿不思的内心。他在他的脑中漫步,目睹碎片弥合,拼图完整。多日来的讨论在他的心中植下种子,而现在,种子正在黑暗中蠢蠢欲动。

“我恐怕你不会相信我。”

“我从不相信任何人,我只相信事实。”阿不思轻声说,苍白的脸颊上涌起两团血色,“如果你真的是个先知,如果你相信你所见的即为事实,那就告诉我。”

“黑色的大火,火焰从地表蜿蜒而上,没有燃烧任何东西,除了一些枯骨。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咒语。”盖勒特也坐了起来。他们现在是面对面了,手却仍然握在一起,似乎没人发现这姿势有多别扭。

为了更伟大的利益,盖勒特.格林德沃必须让阿不思.邓布利多相信他即将出口的每一个字。

“我认为,那魔杖就是老魔杖。”

 

***

阿不思.邓布利多无法入睡。普通人失眠时会在床上辗转反侧,他选择在被单下检视自己。他用了很多年的时间才意识到盖勒特.格林德沃其实从来没有回答过最初的那个问题。揭示预言的那次是离真相最近的一次,然而,如同往常那样,盖勒特.格林德沃极其聪明地用最好的诱饵将答案替换了:他描述了另一个真相。

阿不思.邓布利多无法抱怨什么。那时的他太年轻,渴望探索一切未知的东西,渴望变得强大,渴望成为命运的主人。盖勒特.格林德沃所描述的一切都成为了现实,他无法指责他是个骗子,小偷,玩弄人心的魔鬼,就如同他无法指责真相本身。他的确在尼可.勒梅的水晶球中看见巴黎燃起滔天大火,那火焰是黑色的,没有点着任何东西,除了地上的枯骨……还有人的血肉。

经过裁切的真相仍然是真相,愚蠢的只是那些尝试解读它的看客。

阿不思.邓布利多躺在霍格沃茨的城堡深处,躺在宽阔华美的的四柱床上,躺在重重的被褥下,仍然只觉得手脚冰冷。


他终于明白了预言的意义,并决定用余生来嗤笑它。

 


End



*Whitewalls 取自马丁的《七王国的骑士》

设定沿用原作(瞳色),剧本中的火焰为黑色。

终于写了一篇原作向……算是为这些天的疯狂bb做个总结23333

评论(6)
热度(46)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Intellipid | Powered by LOFTER